成州平说:“嗯,记住了。”
两人都在等对方挂断电话,谁也没先挂断。
老周正想开口再关心几句,成州平问他:“你是不是又吃泡面呢?”
老周说:“刚下任务,饿得不行了。”
成州平说:“平时吃好点,别我人没回去,你先进医院了。”
老周说:“这叫什么话!你这兔崽子——”
成州平挂断了电话。
他换回si卡,拿出烟咬上,然后拨通电话开始帮黄河找身份证。
成州平把手机里和小松的通话记录全部删掉了,他凭记忆拨通那个十一位的手机号。
手机里滴滴滴了很久,没人接听。
成州平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,他检查了一遍拨通的号码,老实说,他不相信自己会记错。
他没有再打过去。
点上烟,直接开车离开。
回到家洗完澡,成州平脖子挂着毛巾出来,捡起床上扔着的手机,他发现了两条未接来电。
果然,他不可能记错数字。
成州平点开那个未接来电。
这一次,对方立马接通。
成州平正想要怎么开口让她帮忙找黄河的身份证,手机里传来对方紧促的声音:“喂?刘锋?”
成州平第一遍打给小松的时候,小松在睡觉,没有听到手机铃。
当她醒来,看到成州平的未接来电,十分纳闷,于是回拨,可她回拨了两遍,无人接听。
她的呼吸开始紊乱,她知道如果打了两遍对方都没有接,就不该再打了。
可她很害怕。
她很害怕成州平像她爸那样。
电话接通那刻,她更加紧张,嗓子都是哑的:“喂,刘锋,你没事吧?”
成州平听出她不同寻常的紧张,他语气松弛道:“你紧张什么?”
他松弛的口吻,让小松觉得自己的担心是自作多情,小松心想,他真的是个混蛋。
他一定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。
小松端起床头的水杯,喝了口水,曲起腿蜷住,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小松说:“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?”
成州平说:“黄河身份证落在你们医院里,你能帮忙找一找么?”
小松侧过头,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个身份证,微微勾起嘴角,“不能。”
成州平说:“那我明天开车回医院去找找。”
小松说:“你怎么对他那么上心?”
成州平说:“黄河年纪小,需要人照顾。”
小松嘴巴嘟起来,“我和他同年的,我也需要人照顾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你和他是同年的?”
是啊,她没看人家身份证,怎么会知道?小松觉得成州平一定是知道了什么,可她不怕。
她的手指在脚边的床单上画着圈,“上次你说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,如果你能收回这句话,我明早帮你去医院找一找。”
这时,小松听到一声拉环声,紧接着是碳酸饮料冒气的声音。
成州平坐在床头,喝了口啤酒,爽快地说:“行,我收回。”
小松对着空气得意地比出一个剪刀手。
“明天能见一面么?我明天和同学去昆明,可以顺便带给你。”
成州平手指勾着易拉罐的拉环,金属弹片发出刺耳的一声。
他舌头顶了顶口腔壁,说:“这样很危险。”
小松说:“外面不行的话,我可以去你家,上次不是都能去么?”
小松没有等他回答,紧接着说:“我明天放假,后天白天也没事,我想多在昆明逛一逛,晚上总得有个去处,而且我听说这里晚上治安也不是非常好,我怕自己出事。”
成州平几乎被她步步紧逼到了一个角落里。
小松说完上面那段话,轻笑道:“你都知道我的行程安排了,如果我因为住在外面出了事,你会不会觉得对不起我爸?”
成州平捏了捏手里易拉罐。
其实他知道根本没有危险。他不过是几百万人口里的无名之辈,没有人的眼睛盯着他。
像在德钦那样,他们可以正常来往,反正,她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。
成州平喝完剩下半罐子啤酒,果断说:“不行。”
小松想,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
“那我不能去找你的话,你可以来找我吗?”
成州平把易拉罐抛进垃圾桶,“你知道我的地址,找到了黄河的身份证,快递到我家就行。”
小松说:“好,不过,你得把你家的地址发我一遍,我不确定自己记得对不对。”
成州平说:“我挂电话了,挂断电话之后用短信发给你。”
小松突然插进一句:“你现在一个人么?”
成州平说:“嗯,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,晚安,成州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