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路上经常有大货车呼呼驶过,小松来不及害怕,在看到“宏达汽修”的牌子后,她攥紧书包带,走了过去。
一个穿灰背心的男人站在“宏达汽修”的红色招牌下,他单手拿着根水管,在冲洗一辆满是泥点的银灰色轿车。
很显然,他是这个汽修行的人。小松找他带路是最方便的,但她没有。
这个男人,和小松平时看到的人,不是同一类。
他拿着水管的那只手,还算正常。而另一只手,正夹着烟往嘴里送,那条胳膊布满纹身。
男人的头发剪得很短,路灯照着他的脑袋,甚至看得见青色的头皮。
小松朝里面看了眼。
那个男人,他的余光看到了小松。
“是老李的女儿?他在里面打牌呢,你直接进去就行。”
小松看了他一眼:“谢谢。”
小松十分不喜欢这个地方,气场很不对。
李长青和龚琴前年离婚,家里的房和车都给了龚琴。
小松不觉得有什么遗憾,他们离婚后,龚琴的生活更好了。他们家和大部分家庭类似,母亲承担了大部分家庭责任,父亲只顾自己的事业。
小松小时候,龚琴经常带她去自己办公室,她对龚琴的工作环境很熟悉。
这还是
李长青从那个打牌的房间出来,他见女儿正举着一台投影仪,李长青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突然有些恐慌。
他说:“闺女,有话好好说啊。”
小松把投影仪放在收银台上,说:“爸,我们班投影仪坏了,我记得你会修这个,你能帮我修好吗?”
李长青松了口气,他走到投影仪前面,挨个按了下上面的按键,说:“我先拆开看看,要主板烧了的话,就麻烦了。”
说完他头伸向打牌的房间,“成州平,螺丝刀呢?”
里面传来声音,“你打电话问琪哥啊,我打牌呢没空。”
李长青在女儿面前被后辈顶了回来,面子有点挂不住,他一本正经地教育小松:“小松,你好好念书,以后就不用和这种没档次的人打交道。”
小松说:“他不是你同事吗?”
李长青一边用手机翻手机号,一边说:“都跟爸一样,没出息。”
小松说:“你别废话了,快点修吧,回去太晚我妈该担心了。”
李长青打通电话,找到螺丝刀,拧开了投影仪后盖,发现只是里面几个模块错位了,他给那些模块重新焊好,连上投影仪的电源线,投影仪就亮了。
小松欣喜说:“还是你厉害。”
李长青自吹道:“你老爸还是有点本事的。”
小松看了下时间,八点四十七分了。
她说:“我得回去了,我妈给学生补课,她十点就回家了。”
李长青说:“那我开车送你回去。”
小松问:“可以吗?”
李长青说:“送自己女儿回家,有啥不行。”
他又进去那个打牌的房间里了,李尤松把投影仪小心翼翼装回自己的书包,她看着自己的手表秒针在走,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。
李长青刚进屋,拎起外套,跟成州平说,“今晚你替我打了,赢了算你的,我送小松回家。”
他刚说完,老彭拉了下他胳膊,小声说:“你送她回去不方便,别忘了刘队怎么出事的,小成安全,让小成送她吧。”
李长青没说话,他叹了口气,扭头,正好看到一条流里流气的花臂,花臂的主人刚赢了一把大的,眼里欲望膨胀。
年轻人,见到点钱就眼放狼光。
他把外套丢成州平胳膊上,“小成,你帮我送一下女儿,兴和嘉园,离咱这四十多分钟,她偷跑出来的,她妈不知道,你赶十点前把她送回去。”
成州平说:“靠,你们欺负新人啊。”
老彭和李长青对视了一眼,笑着说:“你这小子上学的时候就跟我们混了,还新人,我看你现在就是个老油条。”
各行各业都这样,出来混,你嘴上可以不服输,但行动上就得听前辈的话。
成州平不情愿地从牌桌挪开,李长青瞥了眼他的花臂:“你把外套穿上,小松还是学生,让她看到你的纹身,影响不好。”
另一个老周笑着调侃:“别说学生看着影响不好了,我看了都想给你把这条胳膊剁了。”
成州平斜了老周一眼,在背心外套上一件灰色的衬衣。
他走出这间屋子前,李长青给他塞了一把红彤彤的人民币。
“一千五,一千给小松,剩下五百你拿去,把胳膊上这坨东西洗了。”
成州平说:“还是我师父大方。”
老周说:“人老李可没认过你这个徒弟。”
小松在屋外等了很久,她听到里面的声音,知道李长青不能送她回去了。
过了一阵,她看到那个花臂男走出来。
成州平长得不帅不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