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保国嘿嘿一笑:“你也太没眼力见儿,他们孤男寡男共处一车,指不定在干嘛呢,别打扰他们,当心少爷生气。”
周毅不信:“这么危险的地方,小柏还在开车,少爷不会乱来的,我估计他在睡午觉吧。但这个时候关机也太不方便了,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,你给小柏打个电话,让他提醒少爷开机。”
娄保国不高兴了:“你怎么不自己打呢?”
“小果今天开学,我打给她班主任问问在校情况,毕竟初三了。”
娄保国知道他的心头肉永远是第一位,嘴上发着牢骚:“事儿真多。”手上已经开始翻通讯录了。
柏朝的姓氏拚音靠前,一打开就看见了。娄保国边点进去边随口说:“那我挂了啊。”
周毅又啰嗦了两句:“行,你打完跟我说一声他们到哪儿了,这一路上都看不见影子,心里总归不踏实。”
他说完,却没听到回復,一看屏幕仍在通话中,以为是信号不好,重复了几声“喂,阿保?听见了没?”
娄保国呆呆地盯着通讯录里的那串数字,重重咽了口唾沫。
周毅喂了半天,终于听到了答覆,然而却是用颤音说出来的:“老周……我、我觉着大哥不太对劲……”
周毅迷惑:“你还没打电话呢,说什么乱七八糟的?”
“不是,我、我看见了……这个号码……”娄保国费劲地组织语言,大脑因过度震惊而停转了,舌头也打结,“我看见他给、给裴鸣打电话了……在他失踪的那几天里……”
昏暗的地下室内,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腐烂变质的气味,冰冷潮湿的水泥地面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。
“起来!”
“唔!”地上的人被重重踹了一脚,皱眉闷哼,伴着疼痛缓缓转醒,遭受电击后麻木的四肢开始流通血液,传来一阵阵细密的刺痛。
入眼的第一样东西是一隻人手——只有四根手指,黝黑粗糙,皮肤像皱巴巴的树皮,是常年日晒的证明。然而吸引他视线的并不是这隻残疾的手,而是手指上那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。
光彩夺目,蓬荜生辉。
虞度秋脑子昏昏沉沉,仍在思考自己的戒指怎么到了别人手上,手的主人又狠狠踹来一脚:“醒了还装死!”
他本能地想躲开,可遭受电击后的麻木身体反应迟缓,结果就被这一脚重重踹在了心口,差点吐血,低头不住咳嗽,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麻绳捆住了。他竭力扭动身体蹭着地面,远离那残暴之人,整洁的西装蹭得又皱又脏。
可他的挣扎却是徒劳,柏志明轻而易举地将他拽了回来,一脚踩住防止他乱动,回头粗声粗气地问:“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害死姜胜的有钱少爷?”
有道稍远一些的声音回:“嗯,姜胜去绑架他,没成功,逃跑的时候出车祸死了。是你让他去的吗?”
虞度秋猛地僵住,意识到了说话的是谁,也回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绑在这儿。
柏志明啐了口:“我没联系过他,那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要不是他笨手笨脚,被警察截获了那个邮包,我至于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吗?他还想找我,谁理他!死了清净!”
姜胜若是活着,听到这些话,不知还会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夜路狂飙,隻为追随“深爱”他的父亲。
“那是谁派他去的?他差点连我也杀了。”柏朝问。
柏志明斜睨过去,眼神如毒蛇般阴冷:“不该问的少问。”
柏朝平静道:“如果不是我指认了那具尸体,警察可能会进行dna对比,发现那不是你,是我帮你藏匿到现在。你一声不响消失大半年,把烂摊子留给我,总得给我个解释——”
“哐啷!”
柏志明毫不留情地一拳抡过去,力气奇大无比,柏朝猝不及防,剧痛之下捂着肚子倒退两步,没稳住身形,跌倒在一堆杂物里,龇牙抽气,后背的伤口估计又裂开了。
“搞清楚谁是你老子,谁费心费力把你养大的,这都是你该做的,别跟我谈条件。”柏志明放下了踩在虞度秋身上的脚,缓步走向他,蹲在他面前,忽然咧嘴一笑,“不过你小子确实聪明,怎么发现那溺死鬼不是我的?”
柏朝剧烈咳嗽,断断续续地说:“咳咳……家里的假身份证和黑手机不见了,真身份证却在尸体上……不是你的做事风格。咳咳!而且……刘少杰死活不交代,我就猜到,他是为了保护你。”
柏志明得意地哼笑:“他笨是笨了点,孝顺倒是很孝顺。那又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?”
“就是他……咳咳……我跟警察去审他,暗示他我会杀光那些警察救下你,他就悄悄告诉我了,但没说具体,隻说在抹谷北边这一片山区……”
柏志明伸出手,奖励似地拍了拍他的脸:“臭小子真行,国内来电说你正带着人赶来抓我的时候,我还吓了一跳,谁背叛我你都不可能背叛我啊。不过以防万一,我还是连你一块儿炸了,别怨爸爸。”
柏朝轻轻摇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