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民警原本没把这个奇奇怪怪的白毛帅哥当回事,但听完他的话,仔细回味一番,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:“就、就算如此,也不能通过这么简单的依据来断定他撒谎了,你还是先看看纪警官和徐警官什么反应吧。”
审讯室内的对话仍在继续。
纪凛同样察觉了一丝异样,心里对柏志明和刘少杰的关系笃定了些。刘少杰死不承认也在意料之中,他暂时隐忍不发,另辟蹊径,问:“所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?没有同伙或兄弟吗?”
刘少杰竖起大拇指,指了指自己,手铐发出金属碰撞的哗啦声响:“我一向是独狼。别多费口舌了,纪警官,你不就是想套问出10月27日那天,我的同伙是谁吗?早就跟你说了,自己查去,从我这儿你问不出来的。”
纪凛耸了耸肩:“看来也是,那我只能把坦白从宽的机会让给你的好兄弟姜胜了。”
刘少杰脸上的张狂之色明显僵了一瞬。
那是一种谎言被当面戳穿的极度尴尬之色。
他慢慢放下手,直到手掌贴上桌子时,脸上已看不出一丝波澜,装糊涂道:“姜胜是谁?”
徐升冷笑,默契地配合纪凛开始飙戏:“你不认识他?他可是对你熟悉得很呢。要不是他说到一半出了车祸,人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,我们早就提审他了,谁还来问你。”
他唱完红脸,纪凛接着唱白脸:“现在你俩都有罪在身,也都知道那晚雨巷里的主犯是谁,而减刑的机会只能给一个人。我先来问你,你就该把握住这个机会,如果你不配合,我隻好等姜胜醒来,把机会让给他了,你想清楚。”
刘少杰眼珠滴溜溜地一转,多少有些在意,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暴露了,瞒不过去,干脆不装了,说:“得了吧,知道个名字就来套我话,当我这么好骗啊?谁知道你们有没有真的抓住他,你倒是说说他怎么出车祸的?”
“受人指使,闯进人家里实施绑架勒索,犯罪未遂,逃跑途中车子衝出盘山公路的围栏,整个儿翻了过来,他肋骨断了好几根,卡在车里,还是我把他拽出来的。”
纪凛说完这番话,桌下的手攥成了拳。刘少杰看不到,但监控室内的人看得一清二楚。
“啧,善良的小纪同志,还在懊悔没救出姜胜。”虞度秋道。
娄保国对那晚凶险的情景记忆犹新:“也情有可原,毕竟人死在他眼前。我可不后悔,那种人死就死呗,哪儿能让纪队跟着陪葬啊。”
虞度秋勾了下嘴角,轻声说:“我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,亲眼目睹死亡,不是件容易消化的事。”
柏朝的视线扫过来:“你在说你二叔的事,还是你小时候的事?”
虞度秋冷淡地瞥他:“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,但我没有主动提的事,你最好别多问。”
柏朝听了这话,莫名其妙地沉笑了声,而后轻不可闻地对自己低喃:“我不用问。”
作者有话说:
柏朝:你洗完头掉几根头髮我都知道。
虞度秋:警察叔叔就是他。
审讯室内,刘少杰的脸色已经和刚开始完全不一样了。
他得不到外边的消息,不清楚眼前这两名警察是不是在诓他。姜胜年纪小经验少,办事总出纰漏,去年接收个邮包都能被警方盯上,害他们不得不放弃包裹,所以一般隻让他执行难度不高的支援任务,需要以身涉险的,往往都是他来办。如今没有他照应,兴许真被抓住了。
不过有一点他能肯定。
“你等他醒吧,要是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个字来,我跟你姓。”
纪凛心中一沉。
刘少杰这副自信的态度,和姜胜临死前一模一样。
他们都相信对方绝对不会供出主犯,说明他们都知道对方不会这么做的原因,而警方却不知道这条原因。倘若接下来的审讯过程中稍有不慎,可能就会被刘少杰察觉,警方其实根本没掌握关键证据,那样一来,他们就落下风了。
当务之急,是要让刘少杰相信姜胜会泄密,挑拨两人之间的信任感。
徐升的手指轻敲着自己的大腿,节奏越来越快。他除了用威严的目光怒瞪刘少杰,其余什么也做不了,隻盼着纪凛赶紧说点什么,否则他只能硬着头皮接手谈话了,但无法保证能成功骗过刘少杰,毕竟这家伙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审讯,谁也没能从他嘴里撬出一条有用的线索。
一个无惧死神之人,怎会畏惧人类的审判呢?
刘少杰眼见对面两人默不作声,得意的神色逐渐重回脸上:“我就知道你们在套我话,其实没抓住他吧?”
纪凛缓缓抬眼,以一种沉痛而惋惜的目光看入他眼中:“你愿意在牢里待一辈子,不代表他也愿意,他想回归正常生活,不想当罪犯。”
刘少杰猖狂地大笑:“哈哈!我不信他会说这种鬼话,你编也编得像点儿!”
他边笑边拍桌子,震得挡板另一边的桌面都在颤栗。
纪凛的手平放在桌面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