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裴鸣的确有些经商本事,含垢忍辱苦心经营,熬过了最艰辛的那几年,没让公司破产,一家人早喝西北风去了。
如今虽然在财富榜上排不上号,但也算平义市有头有脸的人物,若想对其家产和公司进行全面搜查,没有检察院的文书,怕是门槛都跨不进去。
纪凛朝裴鸣回点了下头,随即转移了目光——目前他们尚未查到裴鸣头上,不宜流露出太多探究,以免惊动对方。
虞度秋故意让秘书假称自己和警察有约在先,应该也是想减少裴鸣的猜忌。
不得不说,这家伙平时疯疯癫癫惹人讨厌,关键时刻,居然意外地默契靠谱。
纪凛看向虞度秋,用带点儿调侃的语气旁敲侧击:“哟,虞先生,今天你好孤单啊,怎么身边才两个人?上回见市长不是乌泱泱地带了一大群跟班么?”
虞度秋似乎领会了他想获取确切情报的暗示,回:“柏朝刚才受伤了,我让老周送他去医院包扎。”
等的就是这句话。纪凛在心中表扬了他一句“识相”,接着佯装不知情地关切道:“啊?怎么在办公楼也能受伤?出什么事了?”
“我们在小会议室里做了些事,不方便说。”虞度秋促狭一笑,“他太倔了,不小心伤了他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默契靠谱个屁!指望虞度秋说出人话不如指望石头开花!
赵斐华咦了声,奇道:“不会吧,你就五分钟?”
虞度秋:“……”
娄保国叹息:“终于到了和你道别的这一天,斐华,很高兴和你共事这么多年,以后记得,少说话就不会死。”
裴鸣轻笑,打破了他们这一隅的尴尬:“度秋,这位是?”
虞度秋顺着他的话介绍:“哦,这位是新金分局的纪警官,负责调查我二叔的案子,近期我们经常碰面,为了尽快找出凶手。”
纪凛顺势朝裴鸣伸出右手:“裴先生,我听说过您的大名,久仰。”
裴鸣没有多数富商那种颐指气使的架子,或许是因为父亲的事,对警察有所忌惮,迅速站起回握:“我只不过是个做生意的,哪儿比得上你们出生入死为人民服务的,说久仰真是抬举我了。纪警官的名字我也有所耳闻,前阵子舍弟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纪凛的手摸到了一样硬物,低头一看,是裴鸣手指上戴的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。
苍翠欲滴,玲珑剔透。
他心里迅速下沉。
裴卓这个哥宝,果然跟他哥告状了,连负责审讯自己的警察名字都告诉了他哥,显然不是为了给他送面锦旗。
裴鸣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,但看他的眼神,似乎和手上的戒指一样,泛着幽幽的绿光,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。
“没事,我们都相信他是无辜的,只是以防万一而已。”
裴鸣微笑:“那是当然,我从小看着他长大,他打人都不敢打,哪儿敢做坏事呢。”
这什么奇怪的论证说法。纪凛心想,不敢打人就是好人了?何况你们这些有钱人根本不会亲自动手吧?
“他给苓雅送礼的事我也听说了,很正常,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暗恋人家,隔三差五地送东西,没什么稀奇的。”
明摆着是为弟开脱,纪凛配合地胡说:“嗯,我们调查完也觉得他没问题,马上就放了,不过他可能觉得进警察局挺丢脸的吧,走的时候心情不太好,还望裴先生多开导开导他。”
裴鸣貌似大度地颔首:“嗯,一定。”
两个人假模假样地客套完,纪凛往虞度秋旁边一坐,回头瞅了眼面色难看的黄汉翔:“这位挺面生啊,你的员工?”
虞度秋耸肩:“今天这趟的‘意外收获’,不知是谁安插在我这儿的眼线,刚跟裴哥聊呢,这家伙之前是裴哥公司的门卫。”
纪凛瞬间领悟了他的言外之意,拖长了音道:“哦……那还真是巧啊。”
“可不是,我也不知道他离职后接触了什么人,居然当上商业卧底了,还好度秋及早发现,没造成损失。”裴鸣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,完全没回避,三言两语撇清了自己的关系,顺手将桌上放雪茄的烤漆木盒推过来,“纪警官,来一根吗?贝伊可52,好不容易搞到一盒,原本想送给度秋的,结果他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抽烟。你应该抽吧?”
纪凛摆手:“谢谢,我也不抽,更不识货,您别浪费了。”
包裹着雪茄的咖啡色烟纸像一件笔挺的复古西装,可谁知道这里面卷的是烟草还是毒药,就像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往往藏着人渣一样。
裴鸣叹了声“可惜”,也不强求,自个儿继续抽了,同时体贴地问:“度秋,纪警官找你有事,需不需要我先回避?”
纪凛半瞎扯半实话:“不用,我没什么事,主要来了解他的近况,看看他做了什么事、见了什么人,你们谈你们的就行。”
裴鸣开玩笑:“度秋,你现在是‘重大嫌疑人’啊?”
虞度秋无奈摊手:“是啊,人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