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套房门开了,卧室外传来推车的滚轮声,不一会儿,洪良章推着一辆三层餐车出现在卧室门口。看见房里还有个被绑着的人,只是愣了一下,居然没多惊讶,什么都没问,尽职尽责地将餐车上的早餐一样样放到圆桌上。
柏朝露出嘲讽的眼神:“看来你经常把人绑在房里。”
“我通常不会留人过夜,你算是头一个。”虞度秋走向浴室,回首道,“我家有个专门的地下室用来绑人,你感兴趣的话,下回带你去体验一次。”
柏朝眼中的鄙夷清晰可见。
虞度秋权当没看见,也不在乎,进浴室衝澡去了。
等他半小时后出来时,洪良章已将桌布与早餐铺陈好,三层的托盘,一层是中式粥面点心,二层是法式可颂果汁,三层是美式色拉咖啡。
柏朝自行解开了尼龙绳的束缚,被绑了一晚上的长腿尽情舒展,正坐在桌边,自顾自地吃一碟松茸素饺和一碗鲜虾烧骨粥。
洪良章立在一旁,无奈道:“少爷,我有阻止过他……”
虞度秋摆摆手,示意无妨,在柏朝对面坐下,手肘撑着桌面,手掌托着下巴,微笑看他:“松茸和虾都壮阳益精,多吃点。”
“咳!”柏朝捂嘴,停下了筷子,“倒胃口,不吃了,你吃吧。”
虞度秋点头,却没动筷,惬意地往后靠,陷入沙发椅中,淡淡道:“洪伯。”
洪良章应声回:“我让人再送一份。”
柏朝莫名:“我隻吃了两样,还有很多,你够吃了。”
虞度秋理所当然地笑了笑:“抱歉,我对入嘴的东西有洁癖,况且,主人怎么能吃狗吃剩的东西?”
五分钟后,新一份早餐呈上了桌,也是三层托盘,与上一份一模一样。
虞度秋慢条斯理地喝着鲜虾烧骨粥,抬眼对上对面冰冷的目光,笑问:“生气了?”
柏朝摇头:“你没必要吃这些。”
出乎意料的答案,虞度秋很感兴趣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你不需要壮阳。”柏朝起身,硬实的马丁靴底“砰!”地一脚踹上桌子,上百斤的实木桌巨震!瓷碗里的粥泼洒出去大半,“你欠操。”说完扬长而去。
虞度秋愣了愣。
洪良章脸上的皱纹拧成了麻花,掏了掏自己受到玷污的耳朵:“少爷,这人……”
“还挺带劲儿是不是?”虞度秋摩挲着下巴,不知想到什么,兀自低笑,“随他去吧,晚点收拾他。去书房把我那块手表拿来。”
上午九点,君悦大酒店四层会议厅。
椭圆形会议桌两侧各坐着四五名民警,投影显示屏上图片文字滚动,临时紧急会议正在进行。
新金区公安局局长彭德宇今年五十有余,整日操劳过度,后脑杓一块圆形区域油亮发光,周围稀疏的头髮染得浓黑。但再怎么掩盖年老,眼角和嘴的两边还是伸展出了几条深深的皱纹。
他平日目光矍铄,今日却有些萎靡。昨晚喝高了,隻来得及与纪凛交代大致案情便去睡了,今早起来头疼欲裂,眼球通红,若不是尚有一颗为人民服务的赤子之心,这会儿还瘫在床上呢。
纪凛给他取来了两个软垫,一个垫腰后,一个垫屁股底下。
彭德宇欣慰地颔首:“后生可畏。”
纪凛给自己腰后也垫了个:“您别忙着感动,我是怕您有什么三长两短,这烂摊子就落到我头上了。”
彭德宇:“……”
整间会议室里的民警无论头衔大小,都面如菜色。昨夜一点,技术科的副主任法医唐忠和两名见习法医,对虞文承尸体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,今早七点半,检测结果出来了,大跌所有人眼镜。
彭德宇听到报告结果,感觉自己的脑袋瓜裂得比虞文承还彻底。
自杀不可怕,他杀也不稀奇,谁曾想,居然在虞文承的胃里发现了致幻剂残留物,还是第三代新型毒品lsd!
这类毒品多数是利用国际邮包从欧美国家寄过来的,很难追查上家。彭德宇不禁悲从中来,急切地渴望一个氧气瓶。
纪凛看似聚精会神地翻阅着已经翻了少说五遍的验尸报告,实则也有点恍惚。吸毒、贩毒的案子不是没遇上过,光今年一月至五月,平义市就侦破了各类毒品案件一百余起,抓获犯罪嫌疑人两百余人,缴获各类毒品十多千克。像lsd这种成瘾性不强的毒品,并不是毒贩眼里最赚钱的摇钱树,新金区近两年没发生过相关案件。谁能想到一惹就惹出这么大祸端来,在全市乃至外地的政要显贵面前堂而皇之地上演了一场惊悚片,市局的大领导昨夜就来了电话,名为关心,实则施压。
可这桩案子犹如一地打乱了的毛线,明摆着是毛线,却根本找不到线头。
“死者家属那边怎么说?”彭德宇屁股坐暖了,缓过来些许,拿过自己桌上的养生杯,先喝一口人参茶补补精气神。
刚外派回来的民警汇报:“虞文承的妻子和父母说他没有吸毒史,我们两个人去搜查他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