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衡了一番,最后还是选择了不计前嫌,利用他为自己牟利。你爸在天之灵,应该会很欣慰,他的儿子终于变得和他一样,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了。”
杜书彦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:“度秋,我们认识这么多年,你不能放我一马吗?苓雅已经没有父亲了,不能再没有哥哥啊!”
“你要是真心为她着想,就不会允许她与我订婚,更不会撺掇她去收买董师傅,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。”
摩托艇乘风破浪而来,距离不过数百米,杜书彦深知自己已是插翅难飞,绝望之下,含着泪花回头望了眼即将前来逮捕自己的警察——
就在这一刹那,僵立半晌的费铮突然身形一动、直朝分神的杜书彦扑去!
“砰砰!”纪凛当机立断连开两枪,分别射中了费铮没受伤的胳膊与腿,这下他四肢俱损,即便抢到了枪,行动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敏捷凶猛了。
若是他胆敢反抗,纪凛做好了一枪爆头的准备。
杜书彦也被这两声枪响吓回了神,见他扑过来,以为他恼羞成怒要报复自己,慌乱之下枪口乱晃,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。
四肢残废的费铮拖着两条鲜血狂涌的腿,步履艰难地走完了他与杜书彦之间的最后一米。
然后用手无寸铁的手掌按住了朝向他的枪口。
杜书彦两腿打颤,更不用说手,抖得几乎握不住枪,可强烈的求生本能逼迫他死死抓住手中最后一把救命稻草,坚决不让费铮抢走。但他又是如此畏惧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杀父仇人,即便费铮已经无力杀他,他也害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命丧此地,不禁胆怯得泪如雨下。
费铮个子比他高上许多,平时站在他身后总是突出一截,此刻两腿中弹,支撑无力,整个人向前倾倒,仿佛缓缓弯腰低头,向他的国王最后一次行礼。
“我说呢……你这两年,好像越来越怕我了……”费铮平视着他通红的眼睛,自嘲般地笑了,“你太厉害了,连我都骗过去了……怎么知道的?”
杜书彦对他的恐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,听他发问,下意识地回答:“堂叔死、死了之后,我还是耿耿于怀,他只是杀我爸的凶手之一,那个给他卖‘货’的人,我也要找到……我向许明打听,调出了堂叔以前的通讯记录、那阵子去过的地方、还有他的账户往来等等,一个个查……终于被我发现了线索……”
杜书彦说到这儿,嘴皮子不受控地打起架来,喉咙连连滚动,仿佛接下来的话难以说出口,哽咽许久。
但他最终还是开口了,声音又涩又尖,像一把廉价的小提琴,奏出一段低劣的悲伤乐章:“你知道当我站在那扇门前、看见那个熟悉的门牌号的时候,有多绝望吗?怎么会是你……怎么会是你啊!你明明救了我啊,就在那扇门前……”
他的双眼逐渐充血,仿佛仇恨之焰从外向内蔓延:“后来我才知道……那些要杀我的人,也是你的手下……”
“费铮……我多年来这么信任你,把你当好人,当家人……以为遇到你是我不幸人生中的大幸……没想到,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你而起!”
“你这个伪善的恶魔……我没有告发你,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!”
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幕幕晃过,费铮闭了闭眼,低声说:“我以为,我们是同病相怜……你会理解我……”
杜书彦涕泗横流,嘴唇颤抖得几乎说不清话:“我的‘病’是你导致的……你的‘病’,是你爸自作自受……怎么能相提并论!”
费铮惨淡地笑了声,手掌抚过枪身,慢慢往前,抓住了杜书彦抖动不止的手:“当年……真不该救你……应该亲手杀了你……”
即便知道这只是句无法实现的恐吓,杜书彦依旧吓得脸孔煞白。
海警的摩托艇已至近处,手持喇叭中传来高亢的警告:“你们已经被包围了!放下手枪!双手抱头!”
杜书彦想依言照做,可费铮牢牢抓着他的手,他无法放下,只能哀求:“费铮,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,就别再连累我……”
费铮已是强弩之末,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麻木,冰冷的目光落在这张声泪俱下的脸上:“这是你……咳咳……最后一个愿望吗?”
杜书彦拼命点头。
“好……我满足你。”费铮慢慢松开了手。
杜书彦松了口气。
然而下一秒,面前人仿佛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,颓然跌向他,他大脑慢了一拍,下意识地上前抱住。
费铮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,提起残废的双臂,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,附在他耳边,嘴唇嗫嚅,似乎说了句话。
杜书彦愕然睁大眼睛,直愣愣地呆望着费铮身后的一滩血迹。
手中突然一空,他被用力推开,跌坐到位子上,惊恐地抬头,发现手枪已落入费铮之手。
纪凛却没开枪,因为费铮这会儿连举枪都费劲,不过以防万一,他还是提醒了身后的三人:“你们都趴下,我可以对付他。”
娄保国非常配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