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浩的词典里就没有“违抗队长”这四个字,认真点头:“是,冯队。”
冯锦民忙了一天,这会儿饥肠辘辘,于是取出打包的饭菜,拆了一次性筷子,自己吃起来,边吃便发表讲话:“除了身体之外,最重要的是尽快摆脱镇定剂的影响,这种容易成瘾的精神类药物有时候和毒|品一样害人。你算幸运的,起码柏志明没有真的给你吸毒。”
穆浩闻着鱼香肉丝与蒜苔腊肉的香味,默默咽下口水:“嗯,毒|品是他们牟利的工具,不会浪费在我身上。”
“也是他们杀人的工具。”冯锦民面色凝重地夹了一筷子虾仁炒蛋,边干饭边回顾案情,堪称一心二用大师,“新型毒品毒性强烈,滥用的话,会对大脑和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。知道杜书彦他爸吗?就是被这类毒|品害死的。”
“知道,小纪跟我提过。”穆浩顿了顿,问,“话说,小纪好几天没来了,好像挺忙的,是案子有什么新进展吗?”
冯锦民意味深长地瞧他一眼:“你这么关心他,自己联系他不就得了。”
穆浩轻轻摇头:“不太好,我已经给他添太多麻烦了,尽量不打扰他。”
“那小子巴不得你多打扰他。”冯锦民点到为止,懒得干涉这些年轻人的私事,“他在执行一项机密计划,事成之前,不方便透露。哦对了,这计划是你那个朋友提出来的,我跟老彭觉得可以一试,这会儿要是顺利的话,应该已经得手了。”
“度秋提的?”穆浩皱眉思索了会儿,“队长,有件事,我一直很疑惑……凶手当时为什么不杀我?”
冯锦民迅速干完了半盒饭,说:“关于这点,专案组内已经分析过了。一种可能是:毒|贩的报复心重,你搅黄了他们的生意,他们憎恨你,想让你不得好死。另一种可能是:虞家那位老管家看着你长大,念着旧情,在关键时刻阻止了凶手。”
“我不认为他的话语权大到能阻止凶手。”穆浩先否认了第二种,“况且凶手残忍成性,怎么会听劝?他应该很清楚,留我一命的风险有多大,怎么会三言两语就被劝住了?”
冯锦民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:“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小,所以我们倾向于第一种。”
穆浩又摇头:“我被关在他们的窝点、也就是江学小区的那间出租屋的时候,他们没怎么折磨我,顶多给我注射镇定剂,不给我吃喝,偶尔揍我撒气,比起其他被毒贩囚禁的民警,这点苦算得了什么。”
冯锦民其实也十分疑惑。
从警几十年,他见过的毒|贩虐囚手段不计其数,大多残忍血腥,有人被挖掉眼珠,有人被活生生剥皮,最残忍的莫过于被迫亲眼目睹家人被残忍处死。
和平安定的生活背后,隐藏着无数民警血淋淋的牺牲。
雨巷案中的凶手,显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,割喉杀了吴敏,将黄汉翔抛尸灭迹,还利用柏志明炸死所有前来搜寻的人员,怎么当初唯独对穆浩网开一面?又为何将一个半死不活的警察囚禁在深山老林?这与杀了他有什么区别?
如此种种,唯有一条理由能解释:对方故意留穆浩一条命,以便往后加以利用。
可当虞度秋找到穆浩之时,凶手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炸死他们所有人,那留这一条命的意义何在?
冯锦民心中其实隐约浮现出了第三个答案,他相信专案组的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推测出了这种可能,只是这个答案意味着他们必须推翻迄今为止的所有结论,他不开口,底下的小辈们也不敢随意吱声。
“我怀疑,凶手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我。”穆浩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,永远以破案为第一顺位,想到了可疑之处便直截了当地点明,“他似乎想让我充当一个诱饵。”
冯锦民彻底放下了饭盒和筷子:“诱饵?诱谁?”
“那晚在怡情的巷子,我昏迷之前,好像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了句话。度秋的手表录音时间有限,没有录到。”
“什么话?”
“‘神救不了你,他救不了任何人’。”穆浩清晰无比地记得当时对方说的每一个字,“我觉得这句话很莫名其妙,也没多想,可听小纪说了这几个月的种种之后,再加上抹谷山上发生的事,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……他好像在指度秋?度秋从小就被称作’神童’,外国媒体也用过类似的字眼形容他。凶手故意留我一条命,是不是那会儿就想……当着度秋的面杀死我?”
冯锦民心里咯噔一下,终究不得不面对这第三种可能,但心理上仍旧难以接受:“没有真凭实据最好别瞎猜,否则照你这么说,我们整个儿的前因后果就全搞错了。”
雨巷案发生在去年十月,起因是凶手从海外运至国内的邮包被警方截获,以及凶手派吴敏给裴鸣下毒未果、反遭背叛,吴敏恰好将此事透露给了负责邮包案的警方,穆浩追踪刘少杰意外发现柏志明,幕后凶手担心交易线暴露,于是先下手为强。
不幸中的万幸是,穆浩于九死一生之际留下了关键证据,并为虞度秋所得。为了给好友复仇,虞度秋迅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