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纵容偏爱是我给的,我当然也能随时收回来。”
“只是偏爱吗?”柏朝缓步靠近,声音放低,“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,那天晚上难道是我做的一场梦?”
虞度秋漫不经心地冷笑:“是我做的一场梦。第二天你就让我的梦破碎了,不是吗?连派对的事都是骗我的……还敢说对我‘一如初见’,你的‘初见’就是指听从裴鸣的命令来加害我?”
“可我没有害你。”
“谁知道你因为什么理由退缩了,或许就像裴鸣说的那样,你只是太胆小了呢?”虞度秋举枪抵住他额头,禁止他再次靠近,“我的直觉果然没错,我当时其实根本没吻你吧?一切都是你编的故事,对不对?”
柏朝喉咙动了下,坚持说:“你吻我了。”
“我怎么吻的?你说说看。我倒想知道,一个醉到需要人扶的醉汉,怎么用吻技感化了一个杀手?写进天方夜谭里读者都觉得离谱。”
柏朝无畏地上前一步,捧住他的脸:“就像这样吻的。”
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小,虞度秋手里的枪被突然逼近的脸顶歪了,立刻转变角度,抵到面前人的太阳穴上,然而就这么半秒的慌乱,面前的男人已经得逞了——
一阵温热的触感覆盖在了他的眉骨上,轻柔似羽毛,呼出的热气却令人灼烧。蜻蜓点水般的吻逐渐往下,从眼睑到鼻尖,从唇角到下巴,然后贴着他的皮肤轻轻磨蹭,仿佛正在用嘴唇唇描绘他的轮廓,记住他的样貌。
柏朝对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枪无动于衷,连扫过他脸颊的睫毛都没有一丝颤动,完全沉浸其中,最终吻上了他的唇。
条件反射般地,虞度秋微微张开了嘴。
柏朝却没深入。
“我的心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刻起,就属于你了。”
一声低语后,唇上的温度倏然消失,随之消失的还有手里的枪。
所有的旖旎温情瞬间冷却,虞度秋周身的气压迅速降低,凌厉的眼神射向夺枪的男人:“你真是活腻了。”
柏朝一脸平淡,捡起沙发上的上衣,仔仔细细地擦去枪上的指纹:“格洛克g17,纪凛的配枪好像就是这个型号,是他借给你的吗?”
不等虞度秋回答,他又自说自话道:“我们来打个赌吧,少爷。”
虞度秋眸光一掠:“赌什么?谁今天能活着走出去?枪都在你手里了,结局已经很明显了吧。”
柏朝擦完枪,随手扔了上衣,抬起手臂,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额角,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:“你赌我对你真心,我让你赢了。我赌这把枪里已经没有子弹,赌你舍不得,你能让我赢吗?”
虞度秋的面色阴郁而冷淡,目光如薄刃:“你就不怕输吗?”
柏朝勾出一抹浅淡的笑:“我的心愿已经基本实现,没什么遗憾了。如果你不在乎我,我就一无所有,活着和死了没区别,有什么可怕的?”
虞度秋紧抿着唇,从齿缝中挤出一声怒斥:“……疯子。”
手指扣上了板机,柏朝深深吸气,缓缓呼出:“虽然我有自信,但假如……我真的输了,你可以告诉警察,我是畏罪自杀,枪上只有我的指纹,这条理由还算合理,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。”
“谁要你帮。”虞度秋狠声道,“要死赶紧死。”
他越愤怒,柏朝反而笑得越灿烂:“你出去吧,我怕枪声又吓到你,你刚才手抖了,我看到了。”
虞度秋忍无可忍:“少废话,快开枪!”
“起码听完我最后一句遗言。”手指缓缓扣下扳机,柏朝的目光依旧平静而坚定,“……记得在我的墓上种满虞美人,少爷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手枪发出“咔擦”一声轻响。
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动静。
大获全胜的男人随手扔了枪,张开双臂拥过来,仿佛赢得了全世界,笑得肆意且嚣张:“谢谢,我来领我赢下的筹码了。”
作者有话说:
少爷:就想看他求饶一次怎么这么难!╰(‵□′)╯
明知手枪是个空壳,可当扳机扣下的那一刹那,虞度秋的心脏仍然紧缩了一瞬。
小畜生是不怕死的,他很清楚这点,死亡根本无法构成威胁,能让对方感受到与他同等失望痛苦的方式,唯有他的漠视和厌弃。
可他已经过早地暴露了自己毫无底线的钟情。
项链解下的那晚,他舍弃所有疑虑、纵容对方的那晚,就注定了日后无论发生什么,他都已失去谴责的权利。
而这家伙也早已狡诈地用无数次舍生忘死,证明了自己的忠心,令他无从憎恶。
现在想来,或许那些动摇沦陷的时刻,统统都是算计好的,只为了在真相暴露的这天,减轻他的盛怒,同时令他意识到,其实从一开始,柏朝就将最真实的自己、最赤诚的爱意展现给他看了。
谎言与背叛,才是这家伙赖以生存的伪装表象。
他无法仇恨,却又不甘心被如此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