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是说了吗,我快摸到’钥匙‘了。”虞度秋得意道,“我猜柏志明绝对不会坐以待毙,他要逃出抹谷,只有两个办法,一个是翻山越岭,徒步几百公里。一个是劫持我们的防弹车硬闯关卡,以他的年纪和胆量,我认为他会选后者。”
“我已经知道身边有告密者,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再害我一次?这次出行,每辆车的人员都是我安排的,我跟每个司机说了不同的路线,让他们以为前后都有车,其实每条路线上,只有一辆车。”
虞度秋敲了敲屏幕:“所以,哪条路线出事,向柏志明告密的人就在那辆车上。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?”
柏朝的神情并没有如他所料地放松下来,反而变得像凝固后的水泥,苍白又僵硬,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微微翕动,最终没能说出一个字来,痛苦地颤动了下。
虞度秋奇怪地看着他:“你还担心什么?这条路线只有我和你知道,绝对安全。别耽误时间,下车搬石头去了——”
柏朝的眼睛倏地睁大:“别开门!”
然而他的警告晚了半秒,虞度秋已经按下了开门键,防弹车的车门自动朝外弹出,开启了一道窄缝。
虞度秋回头,莫名其妙:“你嗓门那么大干什——”
他话音未落,太阳穴突然一凉——不是秋风,也不是雨水,而是一种由贪婪残暴的人类创造出的冰冷金属武器。
曾在他的噩梦中反复出现,此刻摧毁了他以为安全的现实。
枪口的寒意从皮肤表面渗入血液,深入骨髓。
虞度秋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男人,仿佛无法理解,又或是不愿理解,这个昨夜从鬼门关摘来花送他的男人,这个承诺会陪他度过从今往后每个秋天的男人。
怎么会在秋天的第一天,要置他于死地。
柏朝也看着他,转瞬间仿佛变了个人,眼底如古井般一片死寂,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不仁,而后平静地开口,对他身后的劫持者说:“爸,别开枪,他还有用。”
“知道。”虞度秋听见那人幽怖的狞笑,声音粗哑,似曾相识,“乖儿子,还是你最出息。”
啊……原来是这样,竟然是这样。
虞度秋轻扯嘴角,想扯出个自嘲的笑来,可嘴角太过沉重,很快垮下去,浑身脱力。
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了一口玻璃渣子,锋利的碎片扎进肉里、肺里、心脏,四处流血,疼得他想惨叫、想崩溃、想发疯。
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,连反抗都懒得反抗,神情木然地僵坐在原位,直到一阵巨大的电流从背后袭来。他只抽搐了不到一秒,便感到自己的意识抽离了身体。
昏迷前的最后一刻,他依旧面朝着驾驶座,电击令他神智不清,视线模糊,只能看见一个隐约的轮廓,对方似乎朝他伸出了手,他也下意识地抬起了手——
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之时,黑暗先一步来临,将他拽入了无尽深渊。
作者有话说:
小柏的完美计划+少爷的完美计划=大翻车。这就叫一山不容两天才(bhi
烈日当空,群山葱郁,一辆奔驰防弹车沿着山路而行,车窗降下了大半,草木清香不断涌入车内。
娄保国狠狠吸了一大口,大呼过瘾:“这地方要是没有柏志明那个老畜生,我真愿意买套房,每年来小住几天,太惬意了。”
司机笑了:“娄哥你每天都得陪着少爷,哪儿有空来度假啊。”
娄保国摇摇手指:“no,no,等这阵子忙完就闲了,少爷肯定带大哥度蜜月去,巴不得过二人世界,才不会管我们。”
“真的啊?那我可就期待了啊,好久没放假了。”
这时,娄保国的手机响了,看见是周毅打来的电话,他接起来大大咧咧地“喂”了声。
周毅也没什么事,就是以防万一确认下他们的情况,顺便问:“你给少爷打过电话没?我刚打过去怎么关机了,他车上有充电装置啊。”
娄保国嘿嘿一笑:“你也太没眼力见儿,他们孤男寡男共处一车,指不定在干嘛呢,别打扰他们,当心少爷生气。”
周毅不信:“这么危险的地方,小柏还在开车,少爷不会乱来的,我估计他在睡午觉吧。但这个时候关机也太不方便了,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,你给小柏打个电话,让他提醒少爷开机。”
娄保国不高兴了:“你怎么不自己打呢?”
“小果今天开学,我打给她班主任问问在校情况,毕竟初三了。”
娄保国知道他的心头肉永远是第一位,嘴上发着牢骚:“事儿真多。”手上已经开始翻通讯录了。
柏朝的姓氏拼音靠前,一打开就看见了。娄保国边点进去边随口说:“那我挂了啊。”
周毅又啰嗦了两句:“行,你打完跟我说一声他们到哪儿了,这一路上都看不见影子,心里总归不踏实。”
他说完,却没听到回复,一看屏幕仍在通话中,以为是信号不好,重复了几声“喂,阿保?听见了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