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浓郁气味随白雾散开,沙发后的赵斐华不喜尼古丁,皱了皱鼻子。
娄保国想嘲他娇气,没察觉身旁的另一人,在室温适宜的会议室内,冷汗涔涔而下。
市人民医院,豪华病房。
最后一片擦血的棉片飞进了垃圾桶,外科主任医师孙兴春放下镊子,如释重负般叹了声气。
周毅忙问:“孙医生,我同事他没事吧?”
孙兴春摆摆手:“不想多说。”
周毅心里一紧:“啊?很严重吗?我看就是个小伤口啊。”
“知道是小伤还来!”孙兴春怒喝,白眉竖起,唾沫乱飞,拳头在办公桌上捶得砰砰响,骂一句捶一次,“再晚来几分钟伤口都结痂了!还直升机送来,我以为多严重呢!耽误我午休!你回去转告那臭小子,回头我就跟他外公告状去!”
周毅缩起脖子,不敢吱声。
虞度秋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外公生气,毕竟从小跟着外公长大的。
孙兴春骂够了,周毅赶紧赔礼道歉,好说歹说,总算劝阻了一场险些爆发的家庭矛盾。
孙兴春已经相当不耐烦,收着工具发着牢骚:“他小时候精神病也就算了,怎么现在正常了还来折腾我这把老骨头,嫌我活太久了是吧?”
周毅不敢说其实现在也没多正常,一个劲儿赔笑:“哎哟,您这哪儿的话,您一定能长命百岁。回头我劝劝少爷,尽量不打扰您,这是第一回 ,肯定也是最后一回!”
孙兴春停下动作:“什么第一回 ,这小子不是第一次来了吧?我看他有点面熟啊。”
周毅奇怪道:“不会啊,这是我新同事,您以前应该没见过。”
“是吗,那估计我记错了。”孙兴春嘀咕了两句,接着指向门口,“好了赶紧出去,看见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小年轻就烦。”
周毅立马领着伤号恭恭敬敬地道别离开,一回头,看见伤号正在扯刚贴好的纱布。
“你干什么!”
柏朝手一抖:“……不舒服。”
周毅拉下他的手:“不舒服也贴着,有伤口就要包扎,你没常识的吗?”
“我的常识是这种小伤过阵子就会自己好了,不用管,也没人会给我包扎。”
周毅从这句语气平平的话里脑补出了孤儿的辛酸过往,老父亲的同情心瞬间泛滥成灾:“现在有了,听长辈的,这样好得快。你看我脸上这道疤,当初就是伤口没及时处理,留下了这么难看的一长条,直到现在去小果的家长会都要戴口罩,怕其他同学嘲笑她有个凶神恶煞的爸爸。”
柏朝不以为意道:“如果我爸长这样,我会觉得很酷。”
周毅心头涌起一股暖流,但下一秒又忽感不对劲:“你什么意思?暗示我当你爸?打我女儿的主意?!”
“……”
柏朝抽出手,乖乖贴平脖子上的纱布,转移了刚才的危险话题:“你这疤是怎么来的?”
周毅一摆手:“嗐,别提了,以前在云南部队的时候跟一群缅甸偷渡来的毒|贩干仗,被手榴弹碎片划伤的。在那之前我也算是玉树临风,英俊倜傥,否则也追不到那么漂亮的老婆。”
“这种疤好像可以通过手术袪掉,既然在医院,要不要顺便去面诊?”
“不用,这疤也算是我的武器之一了,有时候啥都不干就能吓跑一片。走吧,回公司去,少爷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,我怕保国应付不了,斐华只会打嘴炮,打架没用。”周毅转身朝外走,“打车回去吧?那架直升机虽然是少爷捐的,他随时可以用,但也算医疗资源,没事儿占用总归不太好。”
“嗯,电梯在那儿。”柏朝拉了他一下,朝另个方向走,问:“他经常给医院捐东西吗?”
周毅很少来这儿,平时的小毛小病虞家的家庭医生就能解决了,这次正好公司离市医院近才飞过来,一时没察觉不对劲,跟着柏朝往右拐:“也不是经常,好像就给这家医院捐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也听到了,刚刚的孙主任认识少爷的外公虞院士,少爷小时候精神状态不佳那会儿,就是在这家医院休养调理的。孙主任虽然是外科医生,但经常到内科住院部来看望少爷。”
“他被绑架之后的事情吗?”
“嗯,对——诶,不对。”周毅盯着眼前乍然出现的电梯门,疑惑地问,“你怎么知道电梯在这个角落?从我们刚在的位置看不到吧。”
“我是这儿的常客。”柏朝按了下楼的按键,退回原处等待,“裴氏会给员工报销医疗费,每年还有全面体检,都是在这儿做的。”
“这样啊,难怪孙主任刚说你眼熟,兴许真见过你,没想到裴氏的福利还挺不错。”
“没什么,很多公司都有。”
“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,我们那个年代就没有。”周毅笑笑,“如果有……小果他妈可能就不会走那么早了。”
柏朝张开嘴,停顿半秒,又闭上了,似乎很想问,但不知道适不适合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