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盖的树荫后,被遮掩的房屋逐渐显露出气派的真面目,“壹号宫”三个大理石刻成的楷体字横陈于入口,雕着繁复花纹的实心铜门有所感应,缓缓开启,迎接幻影车头的欢庆女神展翅而入。
虞度秋饮尽杯中酒,湿润的嘴唇微微一勾:“不过,比喻还可以更恰当些:如果说凶手是潜伏在平义市的一条毒蛇,那我就是盘踞在平市上空的恶龙,蛇在龙眼里不过是条虫,不足为惧,但是,如果不止一条蛇,龙也有可能被围攻而死。”
柏朝听出了话外音:“你认为这三桩案子不是同一人所为?”
“只是猜测。”
“有什么依据?”
“作案手法差别太大了,雨巷案中,吴敏是被割喉而死,手法干净利落,残忍血腥,而且凶手还制服了一名身强体壮的刑警,我不认为刘少杰一介混混有这个身手和能力。真正的凶手绝对是个狠角色,他要杀柏志明、我二叔这样的中年男人还不是像踩死蚂蚁一样容易?何必要下毒、伪装成自杀?我觉得他不屑于这么做。”虞度秋刚严肃了会儿,又嬉皮笑脸了,“你看,我有在认真思考如何揪出真凶,你还把我当帮凶,小柏眼狼。”
柏朝看他的眼神稍稍缓和:“是不合理,但这两个凶手或许是同伙。”
“错,我的猜测是三个。”虞度秋道。
周毅忍不住插嘴:“少爷,你的意思是杀害柏志明的,和杀害您二叔的,不是一个人?这……有可能吗?”
虞度秋托着下巴,食指轻敲脸颊:“极有可能,柏志明的案子设计周密,凶手先让他失踪,然后溺水而亡,再让警方从他体内查出致幻剂,证据链完整,怎么看都像他自己吸食过量‘坠机’了。在这个过程中,凶手是隐身的,犯罪手法非常低调。若不是我的录音,警方恐怕不会复查这起‘自杀’案,想查也没线索。而二叔之死,太突然太高调,稍微一调查就能推断出他被投毒了,犯罪手法很粗糙,凶手像是一时兴起,抑或被逼无奈。”
周毅恍然大悟,一拍自个儿的大腿:“有道理啊!”
柏朝不解地问:“既然你的猜测是三个人,为什么早上在会议厅里,故意误导那群警察凶手是一个人?”
虞度秋无辜道:“我可从没说过凶手是一个人,我只是说这三桩案子有关联,如果他们连这层都想不到,还当什么刑警?况且这只是猜测,我自己还有地方没想明白呢。”
柏朝与周毅异口同声:“什么地方?”
“昨晚你告诉我,柏志明的尸体被发现时,身上带着身份证,这个细节我之前不清楚。”虞度秋继续指尖敲脸,“很奇怪啊,如果我是那个凶手,我会把柏志明身上所有能显示他身份的东西统统拿走,再丢进海里,这样即便柏志明没被海鱼吃掉,漂到了岸上,也已经泡成巨人观了,警方得靠dna检测确定死者身份,破案进程会延缓,这段时间足够凶手逃到外地甚至国外了。这处理尸体的马虎方式跟凶手前期的周密安排相矛盾,我总觉得他故意让警方迅速确定柏志明的身份。”
周毅的脑子已经有点绕不过来了,困惑地问:“凶手这么做图什么呢?”
“这就是我不得而解的地方了……嗯?怎么这么热情地看着我?”
柏朝收回目光:“突然觉得你很聪明。”
虞度秋来了劲儿:“爱上我了?”
柏朝没被带偏话题:“或许是凶手不想让警方继续追查这起失踪案,想尽快盖棺定论成自杀案,好让自己得以脱身。”
“你说的也有可能,我们现在所探讨的都是猜测,甚至有可能柏志明就是自杀而死,因为我派去监控他的人并没有在他周围看到任何可疑人士,倒是你这个养子很可疑,怎么几个月都没出现一次?太没孝心了吧。害得我都不知道你真人这么帅,否则我可能会加派人手保护岳父的。”
周毅听得汗颜,赶紧退出这非礼勿听的对话,端端正正地坐直了,指挥司机:“前面那条道小转。”
司机:“……谢谢您,我不是开出租的,我专职的,认路。”
周毅:“……”
柏朝不为所动:“我成年后就搬出去住了,那几个月正好在国外出差,给你老同学的公司押送一批珠宝。你放心,我现在质问归质问,还是要靠你找出凶手,如果柏志明真的参与了毒品交易,那他死有余辜,但凶手也必须绳之以法。”
“就喜欢你这样懂事的帅哥。”虞度秋笑道,“不管之后如何,希望你能遵守承诺,保护好我。”
柏朝轻声嗯了。
幻影缓缓停在一栋庄园别墅前,司机下车前来开门,虞度秋正欲踏出,忽听身后问:“你从早上起一直在敲的那首歌,叫什么名字?”
虞度秋回头,诧异道:“你好像总是对我身上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感兴趣。”
“不说算了。”
“激将法也使用得炉火纯青。”虞度秋回身,伸出手,指尖触到他脸颊,逗他玩儿似地,一下下轻敲,“是首军歌,穆浩生前很喜欢,‘这世界并不安宁,和平年代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