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要强作镇定，拿出主人家的姿态来：“时候也不早了，该吃晚饭了吧？”

吃晚饭？叁点？

贺伟昇觑了眼窗外亮堂堂的太阳，跟着附和了两句。

“确实不早了。那我们先走了，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
他一开口，想走的不想走的都得跟着走。病房里又热闹起来，洋洋洒洒的客气话说了好一阵，人群才慢慢散了。

梅鸢把蛋糕放到旁边，脱了鞋子上床，偎进邱丘的被子里。她捏着他的手腕，看之前的针孔：“我用的药剂量应该是合理的，你怎么会住院？”

“我妈不放心，非要我住院。”邱丘伸手抱住她，手不安分地去扯她外套的羊角扣：“不说那些，你刚才不是说，要跟我做那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做的事吗？”

“这么着急干什么？蛋糕都还没吃完呢。”

“不吃了！你在旁边，我还吃什么蛋糕？”

梅鸢笑着摊开手，由着他剥掉自己的衣服：

“你不问我，为什么要给你扎一针？”

邱丘忽然顿在那里，手卷着她的毛衣，正好按在她的心口。

“你前天晚上在哪里？”

他语气里的委屈那么明显，梅鸢立刻就明白了，他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来。

“我和富贵在一起。阿季也在。”

她声音平静，邱丘却觉得她的话无比尖锐，直接刺穿了他的心。他嘴里发苦，想发脾气又不敢，甄九福和阮季霆，他哪个都比不过，他们和梅鸢在一起的时间更长，和梅鸢的感情也更深厚。甄九福的话，说得难听，却是事实，如果梅鸢不爱他们，也不会爱任何人。

“既然你……不喜欢我，又为什么要答应我？”

心好疼。为什么要问？自欺欺人的过下去有什么不好，他应该现在就粘上去，借着那一点可能的愧疚，坐实他们的男女关系。

“那你要分手吗？”

“不！”邱丘猛地抬起头，眼里迸发出的坚决火焰一般热切，“你别想抛弃我！你是我的女朋友，你答应了的！”

“没错，但我也说了，我会接受你，也会接受别人。”梅鸢看着他的眼睛，冷酷地指出这个他妄图遗忘的事实，“所以，如果你接受不了我有其它男人，我们现在就可以分开。”

“……不，不行，”邱丘抓紧了她的毛衣，无助地，茫然的看着她冷淡的眼，“我错了，我不该问这些，你想做什么都行，别离开我，小鸢……”

“那么，你会乖乖听话吗？”

邱丘立刻点头，像溺水者抓住那一根求生的稻草：“会，我会听的，我一定乖乖听话。”

“真的吗？我的话你都听吗？”

梅鸢身体前倾，将他圈在自己怀里，以一种掌控者的姿态，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。

哪怕被失去的恐惧冲昏了头脑，邱丘也感到了不对劲。梅鸢的神色是如此认真，就好像他听话，对她来说是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样。

可她为什么一定要他听话呢？

邱丘想不明白，但他也没必要去想。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，那就是留住梅鸢。

“只要是你说的话，我都会听的。”

他看见梅鸢露出满意的笑容，她温柔地看着他，那是一种邱丘不曾见过的眼神。

这是他第一次从梅鸢的眼睛里看到爱意。那一瞬间，他突然觉得，别说听话了，叫他做什么都行。

“记住你的话，邱丘。如果你不听话，我就会离开你。”

“我会听话的，别离开我……主人……”

他看见梅鸢错愕的表情，她很快又笑起来，奖赏似的低下头来，亲吻他的唇。邱丘闭上眼睛，感受那温柔的热，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糟糕的事，他亲手捏碎了自己的尊严，从此以后，他再不能和梅鸢平等地对话。

可那又怎么样？只要能给她一个爱他的理由，只要能在她心里，赢过甄九福——他什么都做得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