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的米没了,简烨出门买米,路过金陵饭店时,瞧见一大群人围在饭店门口不肯走,不论日本兵怎么赶,人也只增不减。简烨对这种凑热闹的事本是没兴趣的,可他竟在人群中看见了莫怀卿,而且莫怀卿似乎也看见了他。简烨想着自己和莫怀卿也算认识,不打声招呼也说不过去,可正当他要挥手招呼时,莫怀卿却不见了。
“简先生。”
简烨回头看去,又看见了邓默。
“简先生在望什么?”邓默问。
“我……”简烨又回头望了望,发现根本没人,想许是自己眼花看错了,“没什么,里面发生了什么事,怎么围了这么多人。”
邓默闻言,叹了口气:“也不知是遭了什么孽,才不过两个月,又有一位太君si了。”
简烨喃喃:“又……”
不知为何,他想起了莫怀卿。
邓默跟简烨诉苦:“我这段时间可忙坏了,好不容易忙完手头上的事,本以为得闲了,没想到又si一个。话说这个太君还跟野尻、佐藤认识,好像当初一起攻打北平来着。”
到了晚上,天突然下起大雨,不知为何,今年的雨水突然多了起来,大雨不断。昨天也下了整整一夜的雨,雨势又急又猛,迟迟不肯罢休,扰得人睡不着觉,一直到清晨,这倾盆的大雨才停。
简烨苦闷的想,今日又睡不好了。他翻了个身,准备继续入眠,还未等闭眼,门铃突然响了起来。
究竟还让不让人睡觉!
他有些烦躁,甚至不想理门外的人。
门铃依旧锲而不舍的响着,细尖的声音,十分刺耳。弄得他只能从床上爬起来,然后趿着拖鞋去开门。
门刚一打开,带着雨后悬铃木味道的寒气就从屋外袭了进来。简烨连忙拢了拢衣领,抬眼看着来人。
来的人竟然是莫怀卿!
他竟然敢来见他!
莫怀卿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:“简先生,我可以进去说话吗?”
简烨有些防备:“你要说什么?”
莫怀卿开门见山:“我有封信必须要亲手给您。”
简烨忍无可忍:“我不想要。”
莫怀卿倒是从容,面对简烨的愤怒,越加淡定:“这是汪楚徽给您的。”
简烨无话可说。他很喜欢汪楚徽,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拒绝收下这封信。
“信我收下了,请你马上离开。”简烨冷冷的说。
“简先生,我来这儿还有一个目的。”莫怀卿神情认真,“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。”
简烨顿时生起气来:“我不会加入你们的,我是个美国人,你们中国人的事和我没关系。我最多保证不揭穿你们,其他的与我无关。”
莫怀卿倒是从容,面对简烨的逐客令,反而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了,说道:“汪楚徽的故事她只给你讲了一半,简先生想听另一半吗?”
“我不想听。”
可莫怀卿没有理会简烨的拒绝,不管不顾的讲了起来。
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,当天晚上汪楚徽就发了高烧。她烧得脑子都糊涂了,梦里一直在乱叫,叫到嗓子哑了,还在哭喊。
“求求你们,放过我妈妈妹妹吧,求你们了。不要……不要……求求你们不要。妈!小墨!阿来!快跑!放开她,放开她。”
汪楚徽大多数时间都在哀求,用她那已经烧到嘶哑的声音。她哭着,喊着,用尽全身力气。
在这个节骨眼儿,也没有退烧药可以吃。莫怀卿守在汪楚徽身边,只能拿冷水擦拭她的手脚和脸,帮她降温。可汪楚徽的t温没降反倒高了,烧得满脸通红,嘴唇却白得吓人。再这样下去,就算不会si,脑子也会坏掉。
莫怀卿看着老僧问:“有没有酒?酒jg更能帮助降温。”
老僧摇头说:“这是寺庙,哪来的酒。”
其实别说酒,他们眼下已经连饭都吃不上了,到最后只能是病的病si,饿的饿si。寺庙不能再呆下去了,他们必须想办法逃走,去一个安全的地方。但外面全是日本人,汪楚徽又发着高烧,只有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文弱书生和腿脚不利落的年迈老人,怎么逃?就算能躲过日本人的追击,也很有可能躲不过意外的流弹。
如果抛下汪楚徽,或许还能多些生机。可真的要丢下汪楚徽吗?中国人已经不堪一击,难道还要相互抛弃,他们做不到,也不能做。虽然打不过日本人,但他们也绝不做抛弃同胞的事。中国人,就该有中国人的样子,哪怕低到尘埃,也要有中国人的骨气!
莫怀卿抱着糊里糊涂,说胡话的汪楚徽,神情异常坚定:“我不能丢下她,师父,你先走吧。”
老僧不同意莫怀卿的话:“我是佛门中人,你都丢不下她,我当然也做不出这样的事。”
莫怀卿反驳说:“不行,这样我们三个都会si在这儿。我年轻抗饿,也许之后还能找到方法带她逃出去。”
老僧沉默许久,说道:“我从小就在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