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着他的方向看去,只见长街之上忽地行出一辆马车,一路疾驰而来,停在她跟前。
那马车同样的雍容华贵,布设敞亮,跟仇红眼前的宅院相得映彰。
马车一到,那护院就像任务完成般不见了影,徒留仇红与车夫四目相对。
仇红:......
许是沉默得太久,拉车的马忽然打了个响鼻,仇红反应过来,叹息一声,将那名帖收进怀中,纵身上车。
有劳。
***
仇红对迎月楼没有半分好感,她与月亮八字不合,不宜相交,但今日又不得不去,也不知会出什么乱子。
马车一路上四平八稳,仇红一次也没有掀帘看过街上,只闭目养神,注意耳边人声逐渐嘈杂喧闹,鼻尖萦绕气味渐多。
她正数着耳边有多少种声音时,马车停了步,车夫掀帘请她下车,仇红微睁开眼,只见眼前楼阁娟秀,坊面开阔,一只仙鹤石像塑在楼前,惟妙惟肖。
仇红步下车来。
没听见什么丝竹绕耳,更没有什么淫词艳语。
这竟然是个正经地方。
仇红微微放下心来。
少了顾虑,她脚下便走得飞快,推门而入,一股浓香铺面,仇红躲闪不及,呛了满喉,咳嗽间手边突然凑来一杯淡茶。
解她燃眉之急,没有不喝的道理,仇红接过茶水便饮,不忘道谢。
谢了。
一杯茶水,不足挂齿,将军言重。
递茶的人声线之柔,仇红循声望去,是个身材娇小,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,冲她笑得十分温婉,眼神却无端让仇红想起傅晚晴。
仇红下意识拉开了两人的距离。
那女子没察觉仇红的动作,仍旧笑得和煦,问她道:
敢问将军可有名帖?
仇红掏出那张名帖,递与她。
女子双手接过,来回翻转,又借光一验,确认无误,脸上笑容更浓,对她盈盈一福,道:将军请随我上楼,傅大人已等候多时了。
仇红应了声好,便由她带路,走上那金栏玉柱的梯。
方才光顾着咳没注意,仇红这才发现迎月楼之宽大,陈设之精巧。
双梯姿态玲珑,似蛟盘旋,贯穿上下。主堂天顶镂空,内种有一棵参天巨树,叶翠欲滴,迎着日光明朗。
每一层即是一室,室名各不相同,外头装饰用的浮雕、玉柱也形状各异。
仇红一路走,一路看,心下疑惑,这迎月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,正思索间,带路的女子忽然停了脚步,侧过身来,请她道:将军,请进。
仇红并无犹豫,走上最后一阶,推门而入,眼还未来得及看,耳边先响起了一阵放浪乐声。
再一看,室内竟人头攒动,气氛鼎沸。
仇红愣在当场。
她微微退开点身子,却被身后女子占去了地盘,动弹不得。
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去,还未完全进入,眼前迎上来个粉雕玉琢的妙龄少年。
将军大人来了!
说罢,红着脸挽住仇红的手,将她完全拉入了房内。
仇红面容凝滞,来不及反应,视线往下,眼前人衣着清凉,胸前更是毫无遮蔽,比逐野更过分,交领散开,甚至直接一路直下,开到了腹沟。
看得仇红眼睛一痛。
喉咙也跟着失了声。
此景眼熟。
迎月楼。
怎么还是个风月馆。
不等她叹息,那边人群聚集处听见这边动静,皆是噤声,齐刷刷回头而看。
也亏得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,仇红带着一脸不耐,总算看见了人群中央,被众人簇拥包围的女人,傅晚晴。
她此刻正眉眼带笑,身姿放松,倚在一男子臂膀之中,看戏般地盯住仇红。
稀客,稀客。
稀你个头。
仇红想杀人的心都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