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?”
当时孟怀琰没有答,愣神片刻,孟应星很快直起身来,没有再追问,仿佛那只是音量太大的音乐声里,她一闪而过的幻觉。回家以后,那枝廉价的玫瑰花用小玻璃瓶随意插在桌上,到第二天早上,就已经蔫蔫的,不太好看了。
但孟怀琰知道那不是幻觉,她想过,如果孟应星再问一遍,她反倒要问回去,明明是他连主人都不喜欢她叫,只想听她叫哥哥,那么他们之间,除了兄妹,还能是什么关系——可惜,孟应星没有再问,她也不愿主动提起。
直到晚上她去同学聚会时,都还有些心烦意乱。孟怀琰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社交场合,只是这次是当初关系不错的室友邀她,说着好久不见,她没好意思拒绝;而且她近来整理作品集投简历,进展并不太顺利,正想找人聊聊。
而此时的理由又多了一个,她迫切地需要转换一下心情,因此,孟怀琰本来是打算吃过晚饭就走的,但听人起哄说要去酒吧包场,她被朋友一拉,也没拒绝,跟去了。
她纯粹是想喝酒,别的都不太挑,在吸烟区听室友的情史下酒,听到她的第三个女朋友,已经喝了第二杯长岛冰茶。孟怀琰酒量向来很好,但这么喝还是不免要醉,她又犹豫了半杯酒的时间,给孟应星发了个地址,打算问他方不方便来接。
“方不方便”,四个字打在输入框里,她就觉得不太对,显得很生分,但现在要让她直说“来接我”,或者加个称呼,也怪怪的。她迟疑,正巧室友嘲笑某个前男友的性功能,荤段子飘进她耳朵里,她抬头笑,随口接了一嘴,接着就把孟应星给忘了。
不过孟应星来得很快。他进来找人的时候,聊天告一段落,孟怀琰没再喝酒了,手里夹着先前不知谁发给她的细烟,在包里翻找打火机未果,恰巧室友去洗手间,她也不想找不熟的人借火,正烦躁,有人拍拍她的肩膀,斜着递出一个打火机。
她抬眼看过去,孟应星的脸在酒吧五光十色的彩灯里乱闪。她张了张嘴,没发出声音,孟应星蹲下来,替她把烟点上了。
室友在这时候回来,隔了几步远,大呼小叫几声“哎哎”,走近了,看出这两人关系不寻常,愣了愣,转向孟怀琰:“你谈了?可以啊……”本想说藏得够严实,半点口风不透,但想想男的还在场,后半句话咽下去,朝孟应星礼貌地笑笑。孟应星也笑:“我是她哥。她有点醉,我来接她回家。”
孟怀琰抓着包,猛地站起来:“我没醉。走了啊,下次约。”后一句朝着室友说的,摆摆手告别,烟还夹在手里,她走到酒吧门口,才想起又吸了一口,扭头问紧跟着的孟应星:“你车停哪里了?”
“这边。”他拉她一下,往左拐,又问,“真没醉?”
“没啊,就两杯小甜酒。”
她虽然还有点晕晕乎乎的,但在新鲜空气和徐徐晚风里确实清醒了不少,走到车边,看见附近有个垃圾桶,依稀想起什么,猛吸了两口,把烟扔了,才上车。她坐在副驾上,孟应星转过来,给她系安全带。凑近的时候,挡住路灯的光,阴影笼罩,他摸摸她的脸,低声:“我觉得是醉了。”
孟怀琰皱眉,下意识地自己也摸摸脸颊,有些热,但……“这明明只能算微醺!”她反驳,孟应星也只是笑笑,没再说什么,又坐回去。
直到引擎发动以后,孟怀琰才想起刚才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究竟是什么,猛然瞪大了眼睛,扭头:“哎……刚才,你给我点的火啊?”
孟应星专心看路,瞥也不瞥她一眼,嗯了声。
“那个……你,你不介意吗?”
孟怀琰遍搜记忆,似乎是想不出什么孟应星不让她抽烟的明证,然而这条禁令似乎太显而易见,所以不必明言。孟应星一向对所有“不健康”嗤之以鼻,他自己也从来没让孟怀琰看见过抽烟,更何况……虽然说不清缘由,但孟怀琰觉得,在这个社会里,不许家里的小女孩抽烟,应当是所有家长的共识。
现在她也想明白了室友听说这是她哥那一瞬间的表情——孟应星比她大七岁,即便他们只是单纯的兄妹,除去床上那层不清不楚的关系,他也还算是她的……家长。
家长总算分神看了她一眼,幽幽地开口:“介意。所以,孟怀琰,我现在有点想揍你。”
“啊……哦……”
孟怀琰反应不大,这倒令他有点意外。孟应星停下等红灯的时候又看她,她抱着自己的包,脸朝前方,视线飘忽,不知道是在想什么,却又不是醉了要睡的样子。孟应星忍不住问:“想什么呢?”
“我在想……不知道。”
她看起来还是懵懵的,孟应星也没多问。然而等到了家,下车的时候,孟怀琰忽然有开口:“我在想……孟应星……”她坐在副驾上,一条腿迈出来,又坐着不动,孟应星无奈:“我在,先下来,下来再想,爱想什么想什么。”
“孟应星,我觉得我喜欢你。”
地下车库的光很暗,附近有条灯管坏了,一闪一闪的。孟应星定定地看她的脸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