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终于拾起力气踢一踢墙。他听到了,跑过来,手忙脚乱地,先抱住她,才又想起来扯下她眼前蒙的黑布条。
这是个顶上漏光的废弃建筑,天色已经很暗,不过光线还够视物。阿愿用力眨眨眼,眼前朦胧一片,她这时候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哭,而萧鹤也是后知后觉,刚意识到布条湿透的触感,只会更加慌乱地反复说:没事了,没事了
他小心翼翼撕她嘴上的胶布,然后切开手上的绳子。阿愿低着头,似乎还有些发抖,但终于渐渐缓过劲来,舔舔嘴唇,察觉到还有残胶,皱着眉拿手背用力抹了抹,这才开口:鹤哥他应声说我在,问:有没有伤到?她摇摇头,他打量几眼,只看见一些擦伤,并不严重,松了口气,抱她起来,说:没事了,我们回家。她靠在他怀里,忽然问:鹤哥,小九天,为什么?
萧鹤愣了愣:什么为什么?她轻轻地说:好亏啊。他听着,心里似乎堵了一下,说:没有以后还有机会的。也许真是亏了,论理也该讨价还价一番,可他想到她,半秒钟都不想、也不敢拖延。
上了车她蜷在副驾驶座,说:之前那个alpha,南希要找的,柑橘,叫柳一明,日月的明,今天也萧鹤探过身来给她系安全带,应声好,说知道了。她想起南希,说收到的短信,他说:知道,我问过了。南希没事,手机被偷了,我会去查。她不说话了,点点头,抱着自己的膝盖。等红灯时他侧头看她,问:还好吗?她沉默良久,才答:我不知道
怎么会变成这样呢,阿愿实在不明白。她以为大不了被打一顿就好了,为什么他们绑走她,如果不是萧鹤足够及时,他们打算做什么,难道只因为她是个oga?萧鹤这么担心,这么及时,是不是也因为她是个oga?而她自己呢,她甚至都没有受什么伤,为什么会害怕,现在什么都过去了,为什么她还是感到恐惧,难道还是因为她是个oga?
萧鹤单手扶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腾出来覆在她手背上。她心里还在别扭,将他的过度担心也视作alpha对异性的保护欲,低低说不用,将手抽出来。他没说什么,收回手,阿愿这时才看见他胳膊上有血,在浅色衣料上洇开一片,问:你伤到了?他说:蹭到了,没事。
她盯着那片血渍看了一会儿,直看得有些头晕,说:对不起萧鹤啊一声,说不用,话音没落,被她打断了,她接着说:我原先想,随便怎样就能解决的,本来就没把威胁当回事,不然也许还可以跑掉后来也应该自己解开、自己出去找你的,但我、我不知道怎么了,我她说得语无伦次,带着点哭音,没两句,又开始掉眼泪,止不住,抬手抹眼睛,手上又脏,好像把沙子揉了进去,哭得更凶了。
萧鹤多少猜出一点她的意思,乏力地安慰几句,见她听不进去,不禁也头疼起来。等到终于把车停在自家楼下,他转头看她,想要凑近吻她的眼泪,却忽然在这个刹那间意识到,有哪里不对劲。也许阿愿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,他深吸了一口气,呼出来的时候胸口都在战栗。
整个车厢里都是信息素的味道,他们两个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