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,许靖华是在苏泽的床上醒来的。
他醒的时候还回不过神来,差点从床上跌下去。苏泽笑着扶了他一把:“小心点。”
“学、学长……我……”
“又忘了?”
“不是。”许靖华愣愣地看着他,脸微微红了,“不是,我只是没想到……”
苏泽见他的态度一如往常,明明还能找藉口继续瞒下去的,却还是选择坦承:“你不怕我吗?我不是人。”
昨晚做到最後,他还是不小心把本体暴露出来了,橡木根与他一起紧紧纠缠着许靖华,一起到达欢愉的天堂。即便许靖华没注意到,但那些与苏泽一同起舞的树根又为什麽会听他的话?又为什麽只有在他身边才会有这种奇怪的现象?这些只要许靖华稍微有点怀疑,就不难联想得到。但最重要的是,他不想再忍耐了。
许靖华看了苏泽好一会,才问:“你是……那棵橡木吗?”
苏泽讶异地看着他,手指微微颤抖:“是。”
“我记得你。”
苏泽庭院里的那棵橡木,原本是种植在许靖华家里的。许靖华初中的时候长得像女生,没有男生愿意跟他玩,橡木树下便是他最常来的地方。它会替他遮挡太阳,他会跟它说话,风吹抚而过的时候,树叶发出沙沙声响,好像也在回应他的话一样。某一年,天气潮湿又炎热,虫害十分严重。庭院里许多植物都遭殃了,只有橡木依旧生长得非常好,但没想到那只是表面上的完好而已。等到许靖华发现不对劲时,已经太迟了,橡木的树心几乎都要被虫给蛀空了,却还坚持着不肯倒下。树根本不会说话,许靖华才忽略了,後悔极了。
他的父母都说这树没有救了,许靖华却不肯放弃,用了驱虫药,又用火炙,想把虫卵给彻底清除。他怕不小心把橡木给烧了,点火的时候一直都在旁边看着,一直到确定火完全熄灭才肯放心。橡木身上那些小小的、焦灼的痕迹,便是他亲手留下来的。
即便照顾得这样仔细,树最後还是倒下了,在许靖华不在家的时候。许靖华的父母怕触景伤情,便趁着许靖华回来之前先把树搬到附近的空地里,当时附近还没有什麽房子,许靖华根本不知道陪伴他的橡木去哪里了,回家後哭了一整天。
後来下了一阵子的雨,一直待在空地里的那棵倒下的橡木,发芽了。
而昨晚,许靖华在看见那棵橡木後,又闻到苏泽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了。即使很难相信,但是是他的橡木回来了,在他经历父母双亡之後,还有它能陪伴自己。如果苏泽不先开这个口,许靖华恐怕就会这样一直装傻下去。
苏泽立刻抱住他,第一次感受到人类激动的心情:“你真的不怕我吗?我在你们眼中可能是个怪物,但我不会害你……我只想陪在你身边。”
“我……”许靖华一想到树根对他做过的那些事,就觉得很羞耻,但如果他一开始就感到害怕的话,早就吓得崩溃了。那麽苏泽也就不会再继续下去了,他或许就会决定一辈子远远地望着许靖华,再也不靠近。许靖华一想到这里,就莫名地心疼起来:“我不怕。”
人对树产生感情或许是一件很奇怪的事,但树对人何尝又不是如此。感情既没有男女之分,更不应该以物种区别。更何况苏泽还经历过一段重生的时间,是千辛万苦才回来的。
许靖华回抱着他,两人交换了一个心意相通的吻。
传闻苏泽有了交往的对象,脸上天天洋溢着幸福的喜悦,令无数青春少女心碎,但一追问起来是谁,又神秘地不肯透露。他对外只说:“他很胆小,我不想吓着他了。”
而胆小的许靖华没有因为跟苏泽在一起而得寸进尺,在学校里依旧是往常的样子,在课堂间偷偷看着苏泽。偶尔苏泽转头与他对上视线的时候,他还会脸红。
晚上的时候他们几乎都在一起,做着更亲密、更不为人知的事情。
周末晚上,他们坐在庭院里闲聊过去的时光时,苏泽突然就吻了上去。苏泽欢爱的时候喜欢在外头,虽然也知道不会有旁人看见,但许靖华还是很羞耻。更何况在这种时候,树根还会一起来凑热闹。
许靖华回吻上去时,就感觉到树根不安分地在拽他的裤子。他轻轻地咬了苏泽一口,当作是在抱怨。
苏泽则是笑着说:“它们就喜欢欺负你,我也没办法。”
苏泽动情的时候,那些树根也彷佛也激动起来,灵活得像条蛇一样。
有时候许靖华独自睡下的时候,这些顽皮的东西还在爬进窗来,钻进他的衣服底下,不断地磨蹭他敏感的部位,还试图钻进他的体内,弄得他睡不着觉,又欲求不满,最後张开腿呻吟着投降了。许靖华只要每次一想起细节就会燥热难耐。
而他现在正坐在苏泽的腿上,脸上泛起情慾的薄红:“不是你指使的吗?”
“是我指使的。”苏泽大方的承认了,那些树根便更肆无忌惮起来,蹭着许靖华的肌肤,“我喜欢看你被弄得受不了的样子。”
许靖华的脸一下全红了。